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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15）民一终字第383号

上诉人（原起诉人）：高某。

上诉人某因第三人撤销之诉纠纷一案，不服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下

简称广东高院）于2015年8月25日作出的（2015）粤高法立民初字第1号民事

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查了本案，现已审

查完毕。

经查：2015年6月8日，高某以高某某、张某为被告，以高某某为第三人，

向广东高院起诉称，2014年11月27日，湖北省武汉市江岸区人民法院受理高

贤文诉被告高某某、张某、第三人高某某物权纠纷一案，案号为（2015）鄂

江岸民初字第00028号，张琪于2015年4月1日该案庭审中提交了广东高院

（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其中第七条载明将位于湖北省

武汉市百步亭花园景兰苑205栋2单元401号的房屋登记在高某某与张某之子高

某某名下，因该房屋系高某以高某某名义购买的回迁安置房，且高某交

纳了购房款，高某与高某某之间应属购房指标转让行为，是一种权利的转

让，广东高院（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损害了高某的合

法权益。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的规定，提起第

三人撤销之诉，请求判决撤销（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

确认回迁安置房指标转让行为有效，高某对涉案房屋具有所有权；高某某、

张某协助高某办理房屋过户手续。

广东高院经审查认为：本案争议所涉武汉市百步亭花园景兰苑205栋2单元401

号房屋，原登记在高某某名下，后变更为高某某。高某虽然声称该房屋是

其以高某某的名义购买并支付购房款，但我国法律对不动产物权实行登记制

度，未经登记，不产生物权效力。因此，即使高贤文所述属实，其也只能对

高某某主张相应债权。综上，高某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五十六条规定的第三人的条件，不具有提起撤销（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

第32号民事调解书之诉的主体资格。该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

法》第一百五十四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裁定不予受理高贤文的起诉。

高贤文不服上述裁定，向本院上诉称：广东高院以“我国法律对不动产实行

登记制度，未经登记，不产生物权效力”为由，认定高某不具备提起第三

人撤销之诉的主体资格，适用法律错误。《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三十

三条规定，“因物权的归属、内容发生争议的，利害关系人可以请求确认权

利”，说明不动产登记的公示效力并不影响相关利害关系人对产权要求确

权。本案所涉房屋此前并未办理产权登记，高某某、张某凭（2013）粤高法

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直接将该房屋登记在高某某名下，而高某已经

提供证据证明该房屋系由高某出资购买，足以推翻房地产管理部门的房产

登记，房屋登记在谁名下并不影响高贤文享有的实体法上权利的实现。一旦

法院经过审理确认高某的理由成立，可以通过民事判决变更讼争房屋的所

有权人。（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对高某出资购买的房

屋进行了处分，损害了高贤文的利益，高某作为利害关系人，有权根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的规定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即

使广东高院关于“即使高某所述属实，其也只能对高某某主张相应债

权”的观点正确，高某也享有本案诉权，因为（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

32号民事调解书对高某某、张某的夫妻共同财产分配时，并未对该房屋上的

共同债务作出处理，在此情况下将房屋登记至其子名下，损害了高某的利

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七十四条关于“债务人无偿转让财产

对债权人造成损害的，债权人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的规

定，高某也有权起诉请求撤销该调解书。此外，高某与高某某在借款合

同中已约定将本案所涉房屋抵押给高某，高某某、张某的行为亦违反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一百九十一条关于“抵押期间，抵押人未经抵

押权人同意，不得转让抵押财产”的相关规定。综上，请求撤销一审裁定，

指令广东高院受理本案。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问题是高某起诉是否符合第三人撤销之诉的受

理条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第三款规定，有独立请求权或无

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因不能归责于本人的事由未参加诉讼，但有证据证明

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调解书的部分或者全部内容错误，损害其民事

权益的，可以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民事权益受到损害之日起六个月内，向

作出该判决、裁定、调解书的人民法院提起诉讼；人民法院经审理，诉讼请

求成立的，应当改变或者撤销原判决、裁定、调解书；诉讼请求不成立的，

驳回诉讼请求。《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

干问题的意见》第二百九十二条规定：“第三人对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

决、裁定、调解书提起撤销之诉的，应当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民事权益受

到损害之日起六个月内，向作出生效判决、裁定、调解书的人民法院提出，

并应当提供存在下列情形的证据材料：（一）因不能归责于本人的事由未参

加诉讼；（二）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调解书的全部或者部分内容错

误；（三）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调解书内容错误损害其民事权

益。”

具体到本案而言，在高某某与张某的离婚诉讼中，二人通过广东高院

（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将本案所涉登记在高贤弟名下的

房产处分给了其子高某某。高某认为，该房产是由高某出资、以高某某

名义购买的回迁安置房，高某与高某某之间存在购房指标转让关系，且高

某出资装修房屋并一直占有使用，高某是该房产的所有权人。因此，就

高某某与张某离婚案件即（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案而言，高某应

被认定为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高某并非（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

号民事调解书的当事人，且其对此并无过错，即存在因不能归责于本人的事

由而未参加诉讼的情形。同时，高某在提起本案诉讼时提交了经济适用房

买卖合同、购房款付款凭证及收款收据、物业费发票、借款合同、高某某出

具的承诺书等证据材料。在立案阶段对当事人举证责任的要求，虽然第三人

撤销之诉案件较普通民事案件而言要求高，但并不要求达到足以证明被请求

撤销的裁判文书确有错误的高度。高某在起诉时提供的上述证据材料初步

证明（2013）粤高法民一提字第32号民事调解书部分内容错误，并损害了其

民事权益，因此，符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

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二百九十二条关于提交证据材料的规定。

此外，高某自知道其民事权益受到损害之日起六个月内向作出生效民事调

解书的法院提起本案第三人撤销之诉。因此，高某的起诉符合《中华人民

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第三款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

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二百九十二条的规定，广东高

院应予受理。

综上，高某关于其享有第三人撤销之诉案件诉权的上诉理由成立。一审裁

定不予受理错误，应予纠正。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

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一百七十一条的规定，裁定如下：

一、撤销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2015）粤高法立民初字第1号民事裁定；

二、指令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本案。

审 判 长　高晓力

审 判 员　黄金龙

审 判 员　刘　敏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十五日

法官助理　陈瑞子

书 记 员　谢松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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